宛言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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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卿一世(一)

夜凉如水,月色如洗。

薛洋第一次来金麟台,趁着夜色出来逛逛。

正是金星雪浪怒放的季节,花香充斥着偌大的金麟台。薛洋却在甜腻的花香中嗅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。他心下好奇,便寻了过去。

只见一大片花丛中立着一名身姿挺拔的少年,身旁还站着一名像是金家侍女的清秀少女,正羞涩地对少年说着什么,满目的爱慕之情,少年含笑低头,在她耳边应了几句。薛洋躲在树后咂舌,哟,自己这是碰到小情侣幽会了?刚准备离开,却被接下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:

少年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脸色惨白的少女,重要的是,她的眼眶中空洞无物!

少年依然噙笑浅浅,两手抚上侍女的眼边,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小刀,生生剜下了侍女的眼珠!

侍女自然痛极,刚要张嘴大叫,少年手腕一转,割断了她的喉咙,侍女向后倒下。少年搂住她,神色温柔地如同爱人一样脱下她的外衫,手一松,侍女倒在了花丛中,瞬间化为一滩血水,而周围的金星雪浪开得更大了,花香中传来淡淡的血味。

怪不得会有血腥味。薛洋暗暗想。

少年将衣服丢给身后的无眼少女,左手中化出一支玉笔,蘸了眼珠上的血,提笔写了一串咒符,转身在无眼少女脸上涂抹了几道,又将眼珠放进她的眼眶中,在眼上一抹,端详了一会儿,满意地笑了。

薛洋看见少女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,一双灵动的眼睛眨了眨,加上她穿上了金家侍女的衣服,若不是亲眼所见,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诡异的无眼少女。

少年挥了挥手,少女便退下去了。他转向薛洋的方向,借着明亮的月光,薛洋看清了少年的相貌:柳眉凤眸,左边额发长至锁骨,盖住了左半边脸,右眼角的泪痣更显风流,右耳耳廓上戴着花纹复杂的耳饰,耳垂挂着一颗圆形的白色耳坠,眉间朱砂衬得他肌肤如玉。窄肩细腰,身量单薄,说不好听点就叫阴柔。

薛洋看了半晌,少年悠悠开口:“那位兄台,看够了吗?”声音慵懒撩人,却隐隐透出些杀意。

薛洋愣了愣,自己好像没得罪他吧?又反应过来,他估计是想杀人灭口。他重新挂起痞气的笑,虎牙微露,从树后走出:“我若说,没看够呢?”

“你,你是谁啊?金家好像没有你这个人吧?”少年疑惑地蹙起眉。片刻后他舒展了眉头,拱手轻笑道:“你,是阿兄新带回来的客卿吧,久仰大名,夔州薛洋,在下兰陵金子君。”

饶是没怎么读过书的薛洋脑中也想起了一句诗:“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。”他才不会承认觉得月光在金子君笑容下都黯然无光,更不会承认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脸红了。

这便是他们的初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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